2009年8月20日星期四

爱要及时


凌晨两点钟,我这夜猫子才刚沉入梦乡,徐叔叔就静悄悄地走了。一觉醒来,等待我的已是一个无法挽回的噩耗。体格壮硕的他,就这样离开了。没有一点征兆,没有任何交代,仓促得让人措手不及。当我去到丧居时,映入眼帘的是一向爽朗亲切的他,紧闭着双眼,静躺在即将陪他长眠的棺木里,永远不再醒来。他最爱坐的那个位子,如今变得好空荡。

不到一刻钟,我已难掩心中澎湃,起身离去。不懂得安慰人的我,害怕眼泪选择在此刻决堤,为徐叔叔的家眷徒增感伤。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家,我的思绪一直停留在呆滞的状态,无法自己。每每回过神来,就被心里无数的问题淹没。怎么,事情会来的如此突然?他不是好好的吗?如果,叔叔知道他躺下后将不再起来,他还会睡得着吗?如果,他知道自己已徘徊在生死的渡口,他会否先留下一字半句的交代?如果,我的生命也将在一个小时后划上句点,我该怎么办?

一时间,我彷惶了。自以为对生死无惧的坦然,在我看到熟悉的叔叔步上陌生的死亡之路时,瞬间瓦解。原来死亡对我来说,依旧不是一件可以从容面对的事呵!当死亡的课题摊在眼前,我才蓦然惊觉自己有好多事未完成。心里牵系的,是我放心不下的家人!

儿子还小,没有我他该怎么办?我还想陪他长大、送他上学、看他成家立业。不懂事的他常因调皮捣蛋而被我不耐烦的责骂,我还未和他道歉!为了忙自己的事,我总有忽略他的时候,我还未补偿他!这么快被勾出他的生命日记,我不甘啊!

爸爸呢?近年来我和他的互动较少,和他之间的话题寥寥无几。但他是否知道我爱他?小时候我总黏着他跟上跟下,陪他做工、陪他看星星、陪他慢步去图书馆。。。点点回忆,我还记忆犹新。埋藏在心里的那句我爱你,我还未说出口啊!

妈妈,是我亏欠最多的人。她劳心劳力把我拉拔长大,我给她的回报却是刻骨铭心的伤害。叛逆的青春期让她为我流尽眼泪,婚后还让她为我百般操心。虽然我和她道歉过,她原谅我了,但我深知她心里的伤口还在。她不喜欢听花言巧语,所以我也没给她任何承诺。我是打算,用一辈子的时间来为她疗伤的啊!但如果我的生命时限只剩一小时,我还能用什么来表现对她的爱?

不得不承认,我很窝囊。当生命的警钟响起,我唯一想找的人是死神。恳求他,将我的生命延续。拜托他,让我继续呼吸。因为我放不下的人太多了,我已了的心愿也太少了。一个小时,实在不够用。然而,时间不等人,生死不由人,这一点我还是懂的。想着死神那不二价的命令,我能做的只是加紧脚步,快速回家。

虽然,我一样逃不过生命的无常。虽然,我无法决定自己生命的长短。但我庆幸,自己不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有此体悟。我感恩,自己还有机会履行未完的心愿。怀抱着迎我回家的儿子,深深地看了父母一眼,我承诺,一定要好好爱你们,也好好爱惜自己的健康。与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对你们说上千万句我爱你,我宁愿从现在开始用行动爱你们,不让彼此的生命遗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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