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8月22日星期六

蛊惑一份爱

夏日午后,总在暖风徐送的闷热中,为人们带来些许睡意。倚坐在店外藤椅上,卓叔懒洋洋地轻摇手中的羽扇,闭目打盹。空无一人的街道,路上寥若晨星的车辆,让他很安心地不怕货物失窃。

呵!没办法,经济不景气嘛!大都市都颇受影响,何况安乐镇名符其实是个与世无争的小镇。有些街坊干脆提早打烊,或扛起钓杆,或换上泳衣,到河边凉快去了。他还店门大开,算是勤快的咯!卓叔在心里对自己犯嘀咕,嘴角也露出了闲逸的微笑。

“不好了!卓叔。。。不好了!”一道喘息中夹带急迫的叫声,煞风景地扰了卓叔的清静,卓叔不禁剑眉微蹙。

“什么事啊?这样大声嚷嚷的!”

“你。。。我。。。”小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,弯着腰支着身子拼命喘气。

“哎哟!有话慢慢说嘛,看你急的!”天生慢郎中性子的卓叔,看小林这模样,简直是替他感到呼吸困难!

“你。。。你儿子和媳妇。。。在阿良的咖啡店里打起来啦!”

“什么?!打架?”卓叔似坐了针毯般自藤椅上跳起,激动得双手掐住了小林的肩膀,痛得小林脸色发白,额头冒汗。

“卓。。。卓叔!痛!放。。。放手!”

冷不防地,卓叔双手一松,飞也似的往咖啡店狂奔,留下来不及反应的小林,一脸惨兮兮地跌坐在地。

* * * * * *


“啊!小心啊!别打啦!呜 ~ 我的碗碟啊。。。”

咖啡店内,响起了阿良的阵阵哀嚎。看着眼前一片混乱,碗碟摔碎一地,桌椅裂的裂,倒的倒,顾客纷纷往一旁走避,他实在难以相信自己是走了什么霉运,竟遭如此横祸。经此折腾,他可要损失不少啊!

“你们这是干什么!住手!”距离店门尚有五步之遥,卓叔中气十足的嗓音已传入大夥儿的耳里。然而怒火中烧的慧婕与铭浩,却充耳不闻。

“你们这对狗男女,竟然当众在一起,还有把我放在眼里吗?”一向文静的慧婕发飙了,拿起桌上的餐具就往铭浩身上丢。而他小心护着玮玲的样子更是气得她口不择言。心痛于丈夫的背叛,也气愤于眼前这女人的厚颜无耻。

“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。什么狗男女,我们只是吃饭聊天而已。”

“就是嘛,发什么神经。”玮玲冷睨了慧婕一眼,倨傲地双手交叉,一副胜者的模样。
妒火攻心的慧婕二话不说,抓起了桌子上的玻璃杯便将冷水往玮玲身上泼去。闪避不及的玮玲顿时成了落汤鸡。店里一群隔岸观火的街坊纷纷掩嘴偷笑。

“你太过份了!”铭浩气恼地举起右手欲赏慧婕一巴掌,却被卓叔及时拦下。

“你们闹够了没啊!还嫌我不够丢脸吗?全都跟我回家!”使劲地甩开铭浩的手,卓叔在离开前狠狠地瞪了玮玲一眼。

玮玲则轻摆柳腰,一脸事不关己似,姗步离去。而好事的街坊,也在主角纷纷离去后开始指指点点。

安乐镇,早已变得不安乐。就在一年前,玮玲搬来的第一天起。。。

没有人知道,玮玲是来自何方。初踏此地,她是以寡妇之名自居,身边带着个四岁小女娃。姣好的身材,似水的娇容,我见犹怜的柔弱,很快地帮她在安乐镇筑起了深厚的人缘。纯朴的镇民都待她如自家人,也包括了铭浩一家。

身上一顶点的积蓄,加上街坊的鼎力支持,玮玲初来乍到的一个月内,就成功开了间雪糕店。也不知是否有心人眼红,许多捕风捉影的谣言,也慢慢传开。玮玲也似变了个人般,在最近的半年里逐渐变得寡语冷漠。

然而,为何最后会演变成狐狸精,掀起一波女人之战?当中实情有几分?大夥儿就不得而知了。

* * * * * *


“砰!”甫进家门,卓叔泄愤似的狠狠将大门一甩,家里所有人都闻声赶来。

“发生什么事啊?”手里仍拿着铲子,芳姨一脸疑惑地来到客厅,却见三人各摆一张臭脸,分别背着对方而坐。

“你自己问问他们干了什么好事!”卓叔瞪着眼前这对夫妻,“哼!两人年纪加起来都逾百的人了,竟然当街要打起来,很威风,很好看是吧?”

“爸,明明是她。。。” 铭浩一脸嫌恶地看向慧婕,却来不及说些什么。

“好了!依我看来你们两个都有错!不要在我面前狡辩,好好地回房反省反省吧!有什么事不能在家好好商量,非得闹得全镇的人都知道吗?”

“阿浩啊!你是不是又和那女人出去了?” 芳姨隐约嗅出了端倪。

“妈,她叫玮玲。”

听闻铭浩亲昵地称呼玮玲,慧婕冷冽的眼神瞬即扫向他。

“唉!我不是告诉过你别去找她了吗?人言可畏啊!”幽幽一叹,芳姨风韵犹存的脸上掩不了那抹愁绪,柳眉纠成一团。

“妈!我说过了,我们没什么的,只是朋友而已。光明磊落的,何必怕人言?你别听外人胡说了。”说话之际,铭浩的眼神也飘向始终静默的慧婕。

“铭浩!”卓叔警告性地看了铭浩一眼,要他懂得分寸,别太过分,却已于事无补。

慧婕仍旧深深地,受伤了。铭浩所谓的外人,意指自己,聪慧如她,又怎会不明了?

“呵!”露出悲凄一笑,曾几何时,他已把她当成了外人呵!她可是他的发妻啊!为什么他会变得如此憎恨她?难道二十多年的感情真的抵不过那女人一年的诱惑?他怎么可以待她如此无情?强迫自己吞下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,踩着蹒跚的步伐,捧着千疮百孔的心,慧婕艰难地走入房间。过于深沉的痛,让她忘了招呼,忘了礼数,忘了公婆。一心往前走,她只想把伤人的一切抛诸脑后。。。

* * * * * *


十五月圆,暗沉沉的天空却不见星月,窒闷的空气中飘浮着诡异的气息。

阴暗深沉的密林里,除了偶有野兽叫声外,静默得吓人。入夜时分,雾气渐起,笼罩着四周的鬼魅黑影,隐藏在大地的幽暗里。谧静的空间,充斥着一种世人无可窥探的黑色神秘。

一名身穿紧身黑衣的女子,薄纱掩面,手持电筒,小心翼翼的轻跨芳步,来到林子里。左顾右盼的,似在寻找些什么,又似在防备些什么。星眸微眯,她隐约看到了密林里闪烁的小火星,来自一间小木屋。举步向前,她一点也不畏惧于眼前的幽暗,仿佛这一切对她而言,就是如此的熟悉。

“咿!”木门应声开启,女子动作灵巧地闪入屋里。当她再度出来时,已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。紧跟着送她直门口的,是一位佝偻老妇。乍看之下虽已两鬓白发,但眼波流转间,还是流露出一抹狡诘阴森,透露着她不是简单人物。扬了扬手中的小包裹,女子向老妇道了声谢,便带着一抹冷然的笑意,轻盈地没入黑暗之中。

即将得逞的喜悦,淹没了她惯有的谨慎。离去时她并不知道,背后有一双眼眸,惊诧地将一切尽收眼底。

* * * * * *


“你说什么?哈哈哈哈!”客厅里,所有人都一脸凝重地保持沉默,只有铭浩在听完铭凯的叙述后,夸张地放声大笑。

“大哥!认真点好吗?我可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!”沉着一张脸,铭凯拼命抑制内心蠢蠢欲动的怒火。

“阿凯!我看你才是需要清醒的人吧?你说玮玲对我下降头?哈哈哈哈!现在是什么时代,你竟然相信这些鬼话连篇的东西?”

“大哥,科学证明不了的东西不代表不存在。我也不愿相信会有这种事,但我亲眼看到她去找拉娜婆,也是不争的事实啊!”

“哈!我觉得你们的思想逻辑单纯得很好笑耶。去找拉娜婆就一定等于是下降头吗?就因为拉娜婆是巫师?好!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认为,那你倒说说看,什么是降头?我洗耳恭听。”话虽如此,但铭浩的表情始终是明显地写着轻蔑。

“降,是指施与种种的法术或蛊术;头,是指受术体。它能救人于生死间,也能害人于无形。我认为,是玮玲施降某种法术在你身上,所以你才会对她如此迷恋。”

“喂!饭可以乱吃,话可别乱讲。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迷恋她了?我已经说过很多次,我们只是普通朋友。普通朋友!”

闻言,大夥儿有默契地相视一眼,是人都看得出铭浩对玮玲已产生情愫吧?否则怎会每天往她店里跑,一日不见既坐立难安?只是深谙于铭浩的脾气,大家都明智地选择不开口。

“无论如何,我始终不相信她是这么阴险的女人。你们别乱诬蔑她。否则别怪我不顾念亲情和你们翻脸。若没别的事,我先回房休息了。”淡漠地起身离去,一向体贴细心的铭浩已经看不到家人对他的关怀与担心。

由始至终都不发一语的慧婕,也幽幽地站起身,眼神空洞地走向客房。这是铭浩的意思,他以彼此没了感情为由,要求分房。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都上映过了,但最终屈服的始终是柔弱的慧婕。

注视着两道背对而行的身影,卓叔与芳姨感慨地叹息。铭浩真的变了,变得心浮气躁,变得蛮不讲理。所有的专注力,只为玮玲而集中。所有的微笑,也似乎只为玮玲一人而绽放。他究竟是怎么了?好好的一个家,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难道,真的如铭凯所说,是玮玲在暗地里操控一切?

“阿凯,你是怎么知道降头这回事的?”

“上网就有得看啦。”

“你们那个什么。。上网的玩意儿,可信吗?”年纪一大把的卓叔,对电脑的资讯始终是有听没有懂。

“不完全可信啦,只供参考。你们不觉得吗?最近大哥的眼神都是有点涣散,失了魂似的。他的上眼白还呈现出不太明显的深黑色直线呢!”

“是真的吗?你别吓我啊。”芳姨苍白着一张脸,微颤的手泄露了她的不安。卓叔轻轻握住她,很是不舍。

“如果真的是中了什么降头的,该怎么办?有得解吗?”

“不能。我查过了,方法只有两种。一是施法的人亲自解降,拉娜婆怎么可能承认这是她做的?二是另找道行高深的巫师帮忙,不过那需要受害者本身愿意相信才行。以大哥刚才的态度来看,要他相信简直比登天还难。要怎么解?”这才气人呢,真是的!铭凯忿忿地一拳捶向沙发,如果玮玲真的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,他绝对不会放过她!

* * * * * *


有别于一般店铺的装潢,雪糕店内,清一色的黑白搭配,前卫而不失典雅,是玮玲请著名设计师专门量身设计的。昏黄色的灯光在亮白的天花板上倾泻而下,不刺眼,却透显出别具一格的浪漫气息,给人宾至如归的感觉。许多光顾过雪糕店的顾客,都会眷恋地爱上这里。

下午两点钟,店门刚开启,未有顾客上门。玮玲悠闲坐地在高脚椅上,嘴里随着飘扬的音乐轻声哼唱。玉手不停搅拌着玻璃杯里的< 甜甜蜜蜜 >,她的视线不时飘向门口。怎么他还没来啊?她可是迫不及待地想看他品尝这杯“精心之作”的模样呢。

“铛铛!”玻璃门上的风铃声响起,玮玲抬眸娇媚一笑,却在看清来者何人之际沉下脸来。

“有事吗?” 漠然的脸上,明显地写满了不欢迎。

“徐小姐,我有一事相求。” 芳姨在慧婕的搀扶下幽幽开口。

“相求?我可承受不起耶!有什么事你直说好了。”

“拜托你,我们和你无冤无仇,请你放过我儿子好吗?”

“哈哈!芳姨你别说笑了。我又没对铭浩怎么样,是他自己成天有事没事就往我店里钻,说什么放过他嘛?”玮玲掩嘴轻笑,佯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,冷冽的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笑意。

“明人面前不说暗话。我知道你有去找拉娜婆。”

她怎会知道?!玮玲闻言心跳漏了半拍,但她毕竟不是一般的胆小女人,故作镇定: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
“徐小姐,就当是我求你。你别折腾我家铭浩了好吗?他有妻有儿,不适合你的。你那么漂亮,只要你愿意,一定会找到更好的男人。求你放过他好吗?”冷不妨地,芳姨跪了下来。为儿子而放下尊严,是为娘的伟大,也是为娘的爱子心切呵!

“好啊!那你就叫他别来找我啊!”高傲地抬起娇颜,玮玲得了便宜还卖乖。

倘若真的劝得了,还需来此一趟吗?芳姨心碎了。没想到,世上竟会有如此狠毒的女人啊!同为人母,难道她不懂她的心情吗?芳姨正想说些什么,却透过玻璃门看到铭浩的身影由远而近,不禁眉头一皱。怎么他们又相约见面了?不想铭浩知道她来过这里,芳姨左顾右盼地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,却瞥见桌上那杯饮料。而桌面上,洒落着些微的灰白色粉末。难道。。。

说时迟,那时快,芳姨冲向桌旁,纤手一挥。

“乓啷!”玻璃杯在玮玲眼前应声破碎。杏眼圆睁,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那滩水。没了!她努力了大半年的心血眼看即将成功,却这样没了!愤然转身,玮玲锐利的眼神刺向芳姨,一颗心被滚滚怒火吞噬。

慧婕见状,上前欲将芳姨护在身后,却被气急败坏的玮玲推倒在地。掐住芳姨的脖子,玮玲豁出去了:“死老太婆,你这是干什么!凭什么打碎我的东西?”

狠狠地瞪视芳姨,秋水明眸闪过无情的杀意。使劲一推,芳姨便站不住脚地跌向玻璃堆,晶莹锐利的玻璃刺进了她的掌心。

“妈!”慧婕飞奔至芳姨的身旁,刚进门的铭浩也被眼前这一幕震慑住了。为什么会这样?刚刚那个狠心把妈妈推在地上的女人,真的是他所熟悉的玮玲吗?为什么她要这么做?迎上慧婕怨恨的眼神,看见芳姨脸上的两行清泪,铭浩的脑子里一片混乱。一正一邪的力量在无形中对恃,强烈剧痛袭向他的心坎,冷汗自额间溢出,铭浩全身颤抖地想抵抗刻骨的痛楚,却仍是刷白了脸。

“快带他离开这里!”芳姨对慧婕说。顾不了鲜血直流的手掌,她忍痛扶起铭浩,却被玮玲拦了下来。

“闪开。”

见玮玲没有退让的意愿,冷冽的话自芳姨的唇齿间迸出:“我、说、闪、开!”言辞简单却又不容忽视的磅礴气势,让玮玲错愣了整整一分钟。当她回过神时,人早已在她眼前消失了。

“啊!!!!!”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呐喊,玮玲状似崩溃地跪坐在地。“没有了。什么都没有了。哈!哈哈!哈哈哈哈哈!”

透明的玻璃上,倒映着一个美艳却披头散发的女子,不断自言自语。。。

* * * * * *

三个月后


细雨飘飘、凉风习习,大雨过后的安乐镇,秋意正浓。卓叔独自坐在摇椅上,看着款款落叶,心里一阵感伤。今年,还真是个多事之秋啊!

自上次的争执之后,玮玲疯了,震惊了整个安乐镇。几经查探,才知晓拉娜婆是玮玲的姨婆。于是,他们挟带玮玲的女儿小敏去见拉娜婆,要她帮忙解降头。虽然有点小人作风,但也是迫于无奈。总不能让铭浩一直神志不清,对玮玲念念不忘啊!

矮小的拉娜婆在交出解药之际,悠悠地说了声抱歉,毕竟玮玲会使用降头,她难辞其咎。据她所说,玮玲是个苦命的女子,年纪轻轻就守寡。携带个小娃儿,本就不易。数位肖想她美色已久的色胚却在这时落井下石,联合起来欺负她,柔弱的她濒临崩溃。为了让她重新振作,她施法小惩那群混帐。没想到,却将玮玲推入了另一个无法自拔的深渊。

见识过降头术的厉害之后,玮玲开始起了邪念。说是过怕了穷困潦倒的生活,她拟出个施术谋财的计划,而铭浩,成了最无辜的牺牲者。拉娜婆虽不赞同,但始终抵不过她的殷殷恳求。于是,他们对铭浩施了有掀情扬绪作用的『情降』,引发他剧烈的爱意。而后再分别施『迷魂降』和『金宁降』,主宰了铭浩的思想,让他言听计从,无法自拔地主动接近玮玲,并不惜任何代价地甘为玮玲付出一切。

那天,正是施术的最后一日。只要喝下特制的药粉,铭浩便会神智不清地将所有财物与产业移交至她名下。然而芳姨的出现,破坏了她呕心沥血的计划。眼看到嘴的鸭子就这样溜走,她怎能不恨?

只是,使坏的人终究逃不了悲惨的结局。得悉她的一生如此坎坷,大夥儿虽感同情,却也只能帮她安排疗养院的事宜。难得的是,慧婕竟出乎大家意料地说要收养玮玲的女儿。

“慧婕,你。。。” 铭浩情绪激动地看着妻子,无法相信她的宽容。

“千错万错,就错在人性的贪婪丑陋。孩子,总是无辜的。”淡淡一笑,经历了这么多,很多事她已学会了看开,放手。

“谢谢你,也对不起,慧婕。这段日子,委屈你了。”轻拥慧婕入怀,铭浩承诺将不再负她。悲伤的往事,在慧婕的泪水中消散,落幕。

终于,一切都雨过天晴啦!

眉宇间紧锁的愁绪,也终于化开了。久违的微笑再度爬上卓叔的脸庞,他闭上眼,掩去在眼眶里徘徊的感动泪水。

“啊!可以睡个好觉啦!” 伸了伸懒腰,卓叔沉入梦乡。

就在此时。。。

“不好啦!大事不好啦!”耳际传来嘹亮的喊叫声,吓得卓叔差点自摇椅上掉下来。

“什么事?” 慌忙坐起,小林跌跌撞撞的身影映入眼帘。

“卓。。。卓叔!你的儿子和媳妇。。。他。。。他们。。。叫你回家吃晚饭啦!” 狡诘俏皮的眼神,摆明了是在耍卓叔。

“好啊!你这死小子!竟然这样吓我,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

“哈哈!来啊!追到我再说。”说着,小林又往来时路跑,还真是吃饱撑着呢!

宝刀未老的卓叔,也乐得陪他玩一玩。只见一老一少的身影,在午后的安乐镇,展开追逐战。所到之处,欢乐一片。

秋风吹起,太阳悄悄地自云端露出笑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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